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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赎罪(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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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敢的师门着实让李鍪给惊讶了一番,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他这几个朋友哪个不是聪慧之辈,哪个身后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风光的历史。

蒯蒙算是当初荆州第一世家蒯家的嫡系子孙,文蒯武蔡之名随着帮助单人独骑的刘表定鼎荆州,更是响彻天下。

刘复这厮看着和只二狗子一般,但是那也是家学渊源,不说李鍪刚刚知道的这什么荆南净街虎,就说他爹刘磐当年也是在荆州有着赫赫威名,用自己的大刀砍出来的威名,就连定军山一战名声大震的黄忠黄汉升都曾是刘磐麾下之将。

孙英更不用说,这些人里,现在家世最为显赫的便是这位了,虽然他这一脉在家族里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是谁让人家姓孙呢,还是江东之主的那个孙,从祖父那辈算起,孙家就在这乱世创出了偌大的名头。

按照这么算下去,小黄敢这个江夏黄家的身份的确是有些太不起眼了,他祖父黄祖就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他爹黄射更是可以算得上是默默无闻,就连荆州本土人都看不太上这个人,那么荆州七大家族里的襄阳黄家愿意收容小黄射,想来便是因为他的师门了。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李鍪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老祖宗的话是对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然后李鍪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也和这群世家子弟,名家传人混得这般要好,说起来自己不知不觉之中也有了很多极为可靠的人脉靠山,寒门传人这种福祸不知的身份暂且不说,大汉魏王世子,鄢陵侯曹彰和他亦师亦友,自家的一群师兄还在曹彰麾下效力。

大汉帝师,天下第一刺客王越是他师傅,当今世上唯一的一位大儒管宁与他情同父子,南阳郡守,北疆战神田豫田国让也待他极好。

这么一说,李鍪的身份也是极为唬人的,若是放到市井上说,那也是一个大人物了,只不过这般唬人的背景在一些真正的人物眼里,就和刘复蒯蒙他们一般,一群落魄户罢了。

三个人谈笑间走到了后院,刚一进后院就迎面撞上了飞奔的小文钦。

“呼~呼~呼~”小文钦一见到这三个家伙脸上的焦急一下子就平复了下去,然后喘息了几下之后便对着他们说到,“快去找田豫将军吧,他现在正发怒呢,好像是因为你们做了什么...”

李鍪看了看孙英,“咱们没做什么吧,我也就是中途去找樊阿先生给阿复包扎,剩下的事我也没做什么啊。”

刘复也是一脸的懵懂,“难不成是因为某家这次不听樊阿先生的话,将自己弄成了这样?田豫将军这般的关心我等了么?”

孙英看着自己左右两边的这两个家伙,脸上变得有些尴尬了,“这个,某...某...某大概知道是因为何事?”

“嗯?阿英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李鍪看着孙英这张变得尴尬的脸,实在是想不出孙英干了什么会让田豫生气。

孙英挠了挠鼻子,却是没有将话说清楚,只是含糊应对了过去。“嗯...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田豫将军吧。”

三个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田豫的屋外,田豫的房门大敞着,从外面看去,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的残骸,应该还没有把田豫气到摔东西的地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直接将他气的没力气摔了。

“田豫将军,我等回来了。”孙英知道田豫生气是为什么,所以也不犹豫,直接上前一步,在门口禀报道。

“几位英雄回来了?”田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三个人被这声音里的寒意给刺的一个激灵,后背直接起了一层冷汗。

李鍪虽然不知道孙英到底干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舔着脸卖乖总是不会错的,也上前嘿嘿笑道,“国让将军说笑了...”

“说不说笑的,你们先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谢田豫将军关心!”刘复这粗大的神经再次闪亮了起来,感谢了田豫之后还扭头对孙英他们笑道,“某家就说嘛,田豫将军就是太过于关心咱们了。”

“希望吧。”李鍪算是看出来了,就田豫现在这个架势,今天不好善了了。

“希望吧。”孙英是压根就没报希望,他自己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刘复不管他们两个人心里多么担心,直接大大咧咧的跑了进去,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就盘膝坐了下去,嘴里还一直劝说田豫不要太担心他们,他们这群人能搞照顾好自己的云云。

刘复的这副做派看的田豫三尸神跳,脸皮子直抽,等到李鍪和孙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田豫的那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样。

“国让将军,”孙英扛不住这中沉闷的气氛,干脆就十分痛快的跪了下去,“学生知错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知道了!”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明知故犯?”田豫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铁血杀伐的气势。

这一刻,就连大大咧咧的刘复都仿佛不能动了,整个人都像是置身于血海之中一样,刘复虽然自己没有直面田豫,但是依旧能够感觉的到,田豫此时若想杀死自己,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而最恐怖的就是,刘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孙英!”田豫一步一步的走到孙英的面前,每一步都让孙英身上的压力再重一分,直到田豫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过来的那一刻,孙英整个人都仿佛被千斤重物压着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通畅了。

“国…国让…让…将军!”孙英浑身上下都在出着冷汗,整个人都变得极为不好了,“学生对不住国让将军!”

“你刚刚说你知错?”田豫的眼睛里,仿佛若有光,凶光!

“知道!”孙英现在连说话都感觉需要很大的力气一样。

“你哪里错了?”

“假借国让将军之名,假传将令让白马义从屠杀平民百姓,违反了军令!

国让将军让我等彻查女监之罪犯,我却是将梅亭以及一家老小扣押,将其他看守士卒极其家眷斩杀,这是违抗上命之罪!”

“假传军令,屠杀百姓,违抗上命!”田豫冷声狞笑到,“想来后果你也非常清楚了?”

“三条罪状,每一条都是死罪!”孙英说完将头一磕到底,不再辩驳!

“看你现在说话都利索了,看样子这是不害怕了?”田豫一把摁住了孙英的脑袋,“你是觉得某家杀不得你?”

“学生从来不曾妄自尊大,自然不敢这般妄想。”

“那你这是突然看淡生死了?”田豫一脸的冷笑,“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做的?”

孙英也跟着轻笑了一声,“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乎?只不过孙某知道自己所犯之错,万死难赎!”

这个时候李鍪和刘复也终于反映过来,几乎同时跑到孙英的身边,也就是田豫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请求田豫放过孙英。

暂且不说刘复这个一直插科打诨的滚刀肉,田豫看着一脸恳求的李鍪,不禁冷笑一声,“李汉隆,某家现在突然想起来,你不久之前曾经在幽州好生驳斥了老夫一番,你可否告诉老夫,那是为何?”

李鍪心中一沉,不由的低下了头,当初以为田豫告诉他,自己为了守城不惜屠杀了一家无辜之民,换来钱粮辎重,进而使得敌军中计,大破了那敌军,但是对于这种做法,李鍪当初虽然未曾对田豫大声的喝骂,但是也是不断的冷嘲热讽。

而现在孙英所做之事,和当初的田豫又有什么不同,但是即便如此,李鍪也不能对之不管不顾。

“国让将军!”李鍪对着田豫拱手行礼说道,“当初是小子无状,不懂事,冲撞了您,小子知错了!”

“你知错了?你是因为想通了知错了,还是因为这个孙英?”田豫看着认错的李鍪,心中突然有了些许的失望,他想过李鍪各种应对之法,或强词夺理,或袖手旁观,或顾左右而言他,或继续辩驳,当然,也有这种。

为了朋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乃至违心认错,着说不得是错的,但是绝对不能说是什么好主意,并不是因为品格或是身份,而是因为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却不适合做寒门新一代领头之人,因为太重情的人,难以成事。

“为了孙英!”李鍪说的十分痛快,他也不否认自己认错就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孙英乃是吾等的兄弟,他做的是否有错,那是您要判定的,吾等乃是他的朋友,我等要做的,只是支持他,护着他罢了。”

“哪怕他做的是错的?”

“对错并非我等应该管的,那是您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将他保护好,这便够了!”

“若某家非要杀他呢?”田豫的眼中,凶光大盛,仿佛可以看到李鍪的心中一般。

“我等只能拼死一战,以护得孙英的安全!”李鍪硬着头皮说道,右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向了腰间,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想对田豫出手了,从第一次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尽力一搏,他仿佛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天埑。

田豫看到李鍪这个样子,他的心中再度失望了一分,单单重情也就罢了,不知己知彼,还冲动,这种人带领寒门,田豫真的要庆幸寒门已经没落到几乎除了李鍪自己没有其他人了,否则真不知道要被他害死多少人。

就在田豫打算终止这番闹剧之时,门外再度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田豫将军也认可成功就需要付出代价,那么想来在田豫将军的眼中,孙英的性命也是有代价的,若是田豫将军不想放过孙英,那么我等愿意付出这份儿代价!”蒯蒙带着一脸正色的小黄敢走了进来,听说话这样子,想来也不是在门外呆了一时半会儿了,只不过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刚刚那句话竟然不是蒯蒙说出来的,而是正处于变声期的黄敢说出来的。

黄敢走到田豫的面前,躬身行礼,“英哥既然做了三件罪无可赦的事,那么我等便用三件事情来换他的性命,不知道田豫将军认为可否?”

田豫看着一板一眼躬身行礼的黄敢,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倨傲,他从一个还算是稚子的小男孩儿身上居然看到了倨傲,还是对他田国让的倨傲。

“三件事?”田豫再次来了兴致,“不知道你们打算用哪三件事来赎孙英的罪?”

大汉历来有“赎罪”的说法,只要不是什么谋逆犯上的抄家灭族的大罪,剩下的刑法,几乎都是可以赎买减刑乃至赎罪的,无论你是死刑还是宫刑亦或是其他,只要你的钱,你的战功足够,便可以赎罪,所以这种事,田豫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这才是田豫心中最理想的回答,只可惜说出来这句话的人,不是李鍪这个寒门的后代。

“屠杀百姓,那些百姓却都是本应是罪犯的家眷,之前在南阳郡虽有无辜,但更多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曾经助纣为虐,说得上真正清白的绝对不足三成,我等愿意从今天开始帮助樊阿先生,给这南阳郡治病,直到将南阳郡治好为止,以更多人的性命来赎买这一罪。”

“你们会医术?”田豫突然笑了一声,“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们怎么救治?真以为治病救人这般的容易么?还帮助樊阿?你们几个家伙怎么帮忙?给他后面再竖几块招牌么?”

“就是这般!”黄敢非但没有因为田豫的嘲讽而尴尬,反而点头认可了田豫的说法,“樊阿先生医术惊人,这毋庸置疑,但是樊阿先生却是不像乃师一般游走天下,不懂这世间人的心理,所以他空有一腔治病救人之心,却是屡屡不能实现!”

“那你能帮他实现?”田豫嗤笑一声,“他都快四十了,不懂世间人心,你这乳臭未干的顽童便知晓了?”

“某自然不懂,但是某的老师懂,他将这世间人心收敛成册,传给了学生!”小黄敢沉声说道,“田豫将军若是不信,现在可让人去看,大门外樊阿先生的摊子,可是否与白天不同了?”

田豫不用让人去看,守门的白马义从早就禀告过了,前来找樊阿救治的人虽然不能说络绎不绝,但是也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比之最初的门可罗雀,却是好了太多太多。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田豫觉得面子,自己还是要有的,板了板脸面,看着黄敢说道,“还真是没想到,祁正平还会这等手段,只不过老夫就真的不明白了,他祁正平既然活的这么明白,是怎么将这天下人,得罪了个大半的!”

“先师曾在书简中写过,不造人嫉,乃庸碌尔!万家皆夸者,非是伪君子便是二面三刀之人,不可与之深交!”

田豫被黄敢这句话给噎了个半死,但是偏偏还还不了嘴,因为这句话还真的有道理。

“且看尔等施为!”田豫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剩下的两件事呢?”

“假传军令之罪,不知道可否用战功来赎买?”这个时候蒯蒙却是跟了上来,接过了话头。

“战功?”田豫看了蒯蒙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是野心十足,“不知道你打算从哪里弄出战功来?候音的余孽残党么?”

“候音将军乃是真正忧国忧民之人,或许他自身能力有些问题,但是这种人物是值得敬佩的,他的麾下心腹,想来也是和他一样,乃是真正的好汉子,我等不想与之为敌!”

“嗯。”田豫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蒯蒙,“不是候音的残部,那么....你难不成说的是关羽不成?”

“对!”蒯蒙点了点头,“正是打着北伐之名来势汹汹的关云长率领的荆州大军!”

“笑话!”田豫不由的哈哈大笑,“于文则率领的三万余大军已经和曹子孝会和,不日将会和关云长交战,虽然某家对于于文则也不是特别的放心,但是作为五子良将之首,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更何况,就算他于文则真的败了,那么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老夫说你能够力挽狂澜?就凭着你这一张利嘴么?”

蒯蒙这个时候脸上也变得极为肃穆,“田豫将军,不管您是否相信,某家都可以告诉您,于文则的数万大军,一定会在荆州这个地方吃一个天大的亏,甚至全军覆没,也并无可能!”

“小子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田豫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大军的战事,就凭你,能够在这里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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