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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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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顿在吗?”赛门步入旅馆的正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莫顿目前的所在。因为接下来要做的几件事,多半都不会在莫顿容许的范畴之内。

莫顿平时打瞌睡的地方,也就是旅馆正门旁的柜台内,此刻并没有人在值守。店员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大堂的角落里说笑,没有一个人前来招呼赛门。

“莫顿一不在,就全部开始偷懒啊!这些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身为旅馆员工的自觉吗?”考虑到莫顿平日的作风,这种状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也好,莫顿不在,我行事也方便许多。”赛门心中暗喜,走向大堂的深处,朝着一位店员打起招呼。

“你好,莫顿爷爷在吗?”赛门很恭敬地向店员行礼,用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询问。

“是赛门先——”看到赛门把手指竖在嘴唇前,这位一时有些迷惑的店员及时改了口,“赛门?”

赛门点了点头。

“小哥今天来找老爷子下棋吗?”

“小赛门,你好久不来了!”

“老爷子今天去城里会他的老朋友去了。”

“留下来坐会儿吧,这里有刚出炉的点心。”

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然,但须臾之后,店员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接受了赛门目前的“设定”。大家嘻嘻哈哈地簇拥着赛门,将赛门引到店里的暗处。

“不愧是莫顿的手下,装傻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赛门暗赞道。

“明明没有什么客人,还偷偷地做这么好吃的点心,不怕莫顿回来说什么吗?”在厨房的深处,赛门用几根手指托举着一小块镶嵌着水果,用起司和果酱做成的糕点观赏着。

“没事,大哥他才懒得管这个呢,快尝一口看看。”厨房里,一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厨师催促着赛门。

“——这个!好,好好吃!”在将之放入口中的瞬间,赛门就被征服了。“这里面是什么?”

糕点的内部还掺有一粒粒香甜软糯的颗粒。

“嘻嘻,里面掺了半熟的蜜糕碎屑。”青年厨师骄傲地介绍着,“这部分可是我的创意,跟莫顿大哥可没关系。”

意思就是说,其他部分都是莫顿传授的。

“有这个水准,就算是莫顿大哥亲自来过问,也只会夸我。”

“多吃点,这次的客人很大方。到时候,就让他们买单好了。”一旁,另一位稍年长的厨师给赛门又上了一份打包好的糕点。“这些你带回去给姑娘们吧。”

“谢谢,大叔您真周到。”赛门还记得,这两位都是两年前在那场事件中给赛门和琳花提供晚餐的人。

环顾四周,大家看起来都很兴奋,也许是平时实在太无聊了吧。

“刚才你说,这次的客人——怎么,有客人?真难得。”赛门找准时机,切入正题。

虽说莫顿本人不在,但也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向店员打听住客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职业操守,相信他们还是有从莫顿那里继承到。

“前天夜里入住的,一下子来了十个人呢。说来也怪吓人的,大半夜罩着一身黑来开房。”

“半夜里把我叫起来给他们做夜宵,那天可真困死我了。”

“还是莫顿大哥了不起,他每天夜里都在柜台值守,说是万一有客人的话——”

“——所以莫顿大哥平时都在睡懒觉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着趣。

“好在这些人出手够大方,你猜猜他们到现在为止给了多少小费?”

“多少?”没错,赛门心想,这些人必定很有钱。

“至少一百个哦!一百个拉尔!”青年厨师从兜里掏出一个拉尔,自豪地炫耀着,“光是打赏我一个人送餐的小费就不止二十个拉尔。”

望着闪闪发光的崭新拉尔,赛门的眉梢一提。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只是——”

“嗯哼,你说得太多了!”年长的厨师敲了一下年轻厨师的头,“不要随便说客人的闲话。”

“哎哟,痛痛痛痛,知道啦。”青年厨师吻了一下手中的拉尔,将之高高抛起又接住,滑入围裙的前兜中。“真是的,要是咱们的大厨也是那样的美人儿该多好。”

——来了!就是这个!

“嗯——哪样的美人儿?”赛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就是那些客人中带头的一位。”青年厨师背着大厨,悄悄地凑过来,“绝对是超级大美人儿!你走之前想办法看一眼吧,不然会后悔的。”

“谢了。”赛门把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你今天该不会就是冲着她来的吧?怪不得,你今天装得这么——”

“你话真多。”见他戳穿,赛门索性也就不再装傻。“忙你的去吧。”

看来,莫顿的手下里也有这种“性情中人”。

以后说不定能交个朋友呢。

“对了,你刚才说,他们只是——什么?”赛门小声问道。

“嘿,那天夜里——”

“喂!还在偷懒!客人的下午茶还没做呢!”年长的大厨朝着这边喊道。

“你还是去问外边大堂里的人吧,那天夜里,这些人玩得——哎,来了来了。”青年厨师朝着大堂的方向一指,朝着赛门露出了一个颇值得玩味的邪笑,就赶忙奔向炉灶。“——玩得可真够刺激的。”

“刺激?”赛门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内心中开裂的声音。

“两天前?夜里?”空荡荡的旅馆大堂内,一个正在喝水的店员差一点被呛到。

“嘻嘻嘻,那个啊,可真够热闹的。”另一个店员不住地坏笑。

“嗯,该怎么说呢?反正——很吵就是了。”

“差不多,这些家伙可真够折腾的。”

“居然搞了整整一夜啊,我们可是忙得一点觉都没睡上。”

“喂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来解释一下‘热闹’、‘很吵’、‘折腾’是什么意思?”赛门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嗯,该怎么说呢?你还记得,以前有次,你和琳花半夜来投宿?”赛门循声望去,大堂的角落里,一个看上去很朴实的店员,沉着头,就像是回忆起什么般,锤了一下手掌问道,“那次,我们为你们俩准备了三四桶热水?”

唰的一下,赛门的脸就红了。现如今的赛门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怒,但被一个陌生人大大咧咧地把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挂在嘴边还是会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我——当然记得。”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况且还是被当事人之一捅出来,赛门觉得也没必要刻意去遮掩什么。

“那就简单了,”这个店员竖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对着赛门说道,“那一夜,他们一共要了二十桶热水。”

“啪啦。”

这一次,赛门确信自己听到了。

那是少年美好的愿景被现实的铁锤击碎的破灭声。

“你真的——”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赛门抬起头,朝着那个店员伸出手指。

“赛门先生?您在做什么?”那个店员并没有反抗,只是试着往后退,但因为胡子被捻住而没有成功。

“——你真的不是莫顿装的吗?”几乎已经是带着哭腔了,赛门的神色相当悲惨。他用力地在店员的脸上戳了好几下。

“不是,莫顿大哥去了城里,会他的好朋友去了。”

“——真有你的,不愧是莫顿的人。”

并没有给赛门留下伤怀的时间,也完全没有顾及赛门的心境,兴奋的店员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入住后的那天夜里,他们所有人都上了阁楼——”

“那个阁楼可一直都——反正大哥有叫我们平时好好打扫的。”

“那天夜里可真是,光是烧水就够累人的了,还要一桶一桶地往楼上抬。”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群男人那样糟蹋一个女人——”面相朴实的店员叹了口气。

“别说了……”赛门低吟道,但似乎没人听到他无助的恳求。

“我送水上去的时候瞄了几眼,这些家伙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是啊是啊,又是鞭子又是拳打脚踢的——”

“而且整个后半夜都在轮奸那个女人。”之前闪到厨房深处的年轻厨师探出身来补充道。

“啊哈?”赛门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他赶忙打断众人。“那个女人不是他们的头儿吗?”

“……”

听到赛门的疑问,店员们面面相觑,然后——“啊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请解释一下好吗,难道刚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吗?”被人耍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地不爽,赛门环抱双臂,怒视着前方,期待着这些家伙能给自己一个说法。“要不是事先知道那个女人是他们的上司,我可真要被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啦!”年轻的厨子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嘛,怪我们不好,其实我们刚才说的那个——”

“那个被他们——”

“折腾了一夜的女人——”

“不是指那个带头的大美人儿。”

“难怪呢,小哥的消息可真灵通,原来是冲着那个美人儿来的——”

在一片嬉笑声中,赛门暗自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姑且就相信你们。”赛门单手托腮,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不过,你们得安排我和那个美人儿见上一面,而且事后不能告诉莫顿。”

“好说,待会儿,下午茶就由你送进去好了。”年轻而略有些轻浮的厨子建议道。“记得把小费给我就好。”

“哦?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赛门已经明白过来,刚才的误会,完全都是由于这个家伙的误导而造成的。

“哪里哪里,我觉得还是琳花更合我的胃口。”年轻的厨子当着赛门的面,毫无忌惮、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这家伙——”

“你这家伙就会偷懒!”还没等赛门说什么,厨师长闻声从厨房出来,狠狠地敲了一下年轻厨子的脑袋。

“嗯,”仔细地确认无误后,卡拉克将手中的长针刺了下去,“呼,这就是最后一根了。”

将怀中紧抱着的女性小腿松开,卡拉克歇了口气。

“哼,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那条修长、充满曲线美感的腿的主人,一个皮肤通体黝黑的女人,忍着刺痛,讥讽着这看似徒劳的刑讯手法。

就在刚才不久,卡拉克将七支足有半臂长的钢针刺入了玛丽左边的小腿肚。

作为刑讯的手段,这种刑法足以摧垮一个普通人的意志。更何况,现在正在遭受这种酷刑的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但玛丽并不是普通人,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名坚强的战士。自两天前被俘后,她遭受过的酷刑、承受过的磨难,早已超出了这种用针刺破皮肤的程度。

看看玛丽那具身材足以让平凡女性嫉妒到发疯的躯体就明白了,那上面的种种伤痕足以见证这个女性不屈的精神。

在身体正面的刑伤早已大大超出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之所以在刑讯中会受到如此残酷的虐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女人从未屈服,从未向刑讯者吐露一丝一毫他们想要的情报。

相比之下,被几根针刺进皮肉对玛丽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本应该是这样的。

坚毅不屈的玛丽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从被轮奸到接受刑讯,自己虽然一直都在咬牙坚持,但说白了那也不过是在逞强——因为自从被俘这里的那一刻起,玛丽就完全明白,没有人会来拯救自己。

——也许,会死在这里吧?

从出生到认识自己的主人,再到几天前,十数年如一日,玛丽从未懈怠。

剑法、搏斗术、草药学、炼金学,没有一样玛丽不擅长。

在这些作为一个保镖、一个芬特人所必须具备的才能之上,还有一样玛丽引以为豪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这具百炼成钢的躯体。

针对这具肉体的耐久力、承受力、肌肉,玛丽都有过系统的训练,并且将之锻炼到远超常人的地步——而且是以男人的标准来衡量。

当然,应对刑求的方面,也有过一些训练。

只是,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那些东西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失算了,竟然遇到一个“因奎斯特”。

如果没有这些家伙,“炼金师”也不至于会步入末路。

——快逃吧,小姐。因为玛丽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在刺入每一根针之前,这个名叫卡拉克的男人在小腿肚上的反复拿捏,应该不是毫无意义的。虽然目前的感觉还没什么奇怪,但天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在承受了反复鞭打、铁烙、针刺、击打等等之后也毫无畏惧的玛丽,现在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因为那个男人承认了自己是一名“因奎斯特”。

这是一个早已失传的尼尔古词,它的原本的意思就是刑讯官。

在玛丽恢复知觉的期间,卡拉克和罗伯斯一道,将玛丽的身体固定在了一张特殊的刑床上。

大致看上去的话,如果无视表面上用于固定镣铐的铁环,这张刑床就像是一张比正常要矮上许多、又长许多的桌子——六只桌脚,下部是全空的,就像一张普通的,用来吃饭的桌子一样。

将犯人的身体横陈于刑案之上,然后行刑者就可以坐在这张“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对着眼前位于平时书写高度的犯人身体进行各种“工作”。

如果是用在平时的书写和进餐,这张桌子的高度恐怕稍矮了点。但此时的桌子上,正背朝上、X字型地安置着一个女人赤裸的身躯——这样一来,对于在桌旁坐下的卡拉克而言,高度就差不多了。

卡拉克朝着罗伯斯招招手,示意他就坐。

如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般,罗伯斯怀着一丝敬畏与求知欲,恭敬地在卡拉克的对面坐下——二人把玛丽夹在中间。

代替普通桌面的,是玛丽尚未大面积遭受刑求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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